2015年05月號 心動時刻
歸鄉
亞東石化（上海） / 王桓基
在外工作10個年頭了，每當逢年過節，就格外想念家鄉，想念家中的父母、兄弟、發小（註：從小一起長大的死黨）……每到年關，鄉愁備感強烈，真想馬上回去與他們團聚。
春節是歸鄉的節日，無論在哪個車站，到處是行色匆匆但臉上洋溢著喜氣的旅人，我也是其中的一員，不過，由於孩子還小，帶著他們娘仨（註：中國北方話稱三人為仨）回去其實不是件容易的事。
年初三一大早，我們一家四口坐上回鄉的大巴。值得慶幸的是，到底是年初三，車上不怎麼擁擠，大家紛紛用家鄉話互相憧憬著即將團聚的喜悅。車上電視放著羊年的春晚，音箱裡不時傳來笑聲與掌聲。大巴在高速公路上飛馳，只見公路兩旁的楊樹與立式看板不斷向後倒去。經過7個小時的疾馳，車子緩緩駛下高速公路，大約在下午2:00抵達縣城的終點站。女兒把我叫醒，我一睜開眼，耳邊立刻傳來熟悉的叫賣聲，偶爾夾雜著炮竹聲，馬路兩旁張燈結綵，到處一片節日的氣氛……這一切是那麼熟悉，讓人心裡忍不住激動起來，終於回來了！我的家鄉。
下了車，提著行李，回到久違的村莊。大門上新貼的春聯：「春暖平安喜樂歲月真好，新年吉祥幸福人生有你」，一看就知道是老爸的字。弟弟迎上來，幫我們提著行李，一起走進家門。院子裡，鋪著一張草席墊子，墊子上面一床潔白的棉花被子，老媽正在用大頭針一針針縫著被面，一根白線不時被她拉得老長，還時不時用那已經不鋒利的牙齒咬斷線頭。相較從前，她的動作似乎顯得有些吃力了。女兒和兒子老遠就喊：「奶奶、爺爺，我們回來了！」老媽於是停下手裡的針線活，站了起來，老爸也從屋裡出來，抱起我兒子：「大孫子，你可回來了，爺爺很想你，快給我拜年，爺爺給你個大紅包！」兒子一聽，立刻跪下給老爸磕頭。爸爸開心的一邊大笑，一邊解開上衣棉襖的釦子，開始尋找口袋裡的紅包。我說：「爸、媽，我們回來了。」老媽穿著棉襪子站在被子上，腰有點彎了，一時不知怎麼回答我，訥訥看著我們一家四口說：「回來就好，回來就好！」我看到她眼底噙著淚，又怕我看見，趕忙喊女兒：「新茹，快過來，給奶奶紉針（註：縫被子時，需要先將線頭穿過大頭針的針孔），奶奶眼睛花了，不好用了。」說著，我與老婆眼睛也濕潤了。由於平時要工作、孩子要讀書，一年到頭根本回不了家，想到這裡，我們心裡滿是內疚。
老婆將行李包打開，拿出特地為老媽買的羽絨服，儘管媽一個勁的說「家裡有呢，破費那幹啥呀」，但眼睛裡仍流露出驚喜。老婆說：「我們常年不在家，總要盡盡孝道，都說女兒是媽媽的小棉襖，您只有兒子，就當我是您的小棉襖吧。」說著，又拿出專程給老爸帶的兩瓶酒。爸爸很高興，抱起兒子說：「爺爺在前面的菜地裡養了幾隻大公雞，走，我們去逮一隻回來，順便帶你去看看小豬、小羊、小兔子！」兒子興奮得不得了，坐在爸爸的肩上，興高采烈跟著去了。此時，女兒的發小已經迫不及待的來尋她，弟弟與弟媳婦則在廚房裡忙碌著，像是要把家裡所有好吃的都拿出來款待我們。我則和老媽坐在地面墊子上，老媽仔細看著我，不斷叨唸著兒子長大了。老婆默默從老媽手裡接過頂針和大頭針，開始縫著餘下的被子，她肯定想：「晚上蓋上這床被子，一定會溫暖如春吧。」我則和老媽聊起這一年家裡的光景與收成，還有誰家添了新人、誰家兒子考上了大學、誰家蓋起了別墅……此時的院子裡，溫暖的陽光撒滿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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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節是歸鄉的節日，無論在哪個車站，到處是行色匆匆但臉上洋溢著喜氣的旅人，我也是其中的一員，不過，由於孩子還小，帶著他們娘仨（註：中國北方話稱三人為仨）回去其實不是件容易的事。
年初三一大早，我們一家四口坐上回鄉的大巴。值得慶幸的是，到底是年初三，車上不怎麼擁擠，大家紛紛用家鄉話互相憧憬著即將團聚的喜悅。車上電視放著羊年的春晚，音箱裡不時傳來笑聲與掌聲。大巴在高速公路上飛馳，只見公路兩旁的楊樹與立式看板不斷向後倒去。經過7個小時的疾馳，車子緩緩駛下高速公路，大約在下午2:00抵達縣城的終點站。女兒把我叫醒，我一睜開眼，耳邊立刻傳來熟悉的叫賣聲，偶爾夾雜著炮竹聲，馬路兩旁張燈結綵，到處一片節日的氣氛……這一切是那麼熟悉，讓人心裡忍不住激動起來，終於回來了！我的家鄉。
下了車，提著行李，回到久違的村莊。大門上新貼的春聯：「春暖平安喜樂歲月真好，新年吉祥幸福人生有你」，一看就知道是老爸的字。弟弟迎上來，幫我們提著行李，一起走進家門。院子裡，鋪著一張草席墊子，墊子上面一床潔白的棉花被子，老媽正在用大頭針一針針縫著被面，一根白線不時被她拉得老長，還時不時用那已經不鋒利的牙齒咬斷線頭。相較從前，她的動作似乎顯得有些吃力了。女兒和兒子老遠就喊：「奶奶、爺爺，我們回來了！」老媽於是停下手裡的針線活，站了起來，老爸也從屋裡出來，抱起我兒子：「大孫子，你可回來了，爺爺很想你，快給我拜年，爺爺給你個大紅包！」兒子一聽，立刻跪下給老爸磕頭。爸爸開心的一邊大笑，一邊解開上衣棉襖的釦子，開始尋找口袋裡的紅包。我說：「爸、媽，我們回來了。」老媽穿著棉襪子站在被子上，腰有點彎了，一時不知怎麼回答我，訥訥看著我們一家四口說：「回來就好，回來就好！」我看到她眼底噙著淚，又怕我看見，趕忙喊女兒：「新茹，快過來，給奶奶紉針（註：縫被子時，需要先將線頭穿過大頭針的針孔），奶奶眼睛花了，不好用了。」說著，我與老婆眼睛也濕潤了。由於平時要工作、孩子要讀書，一年到頭根本回不了家，想到這裡，我們心裡滿是內疚。
老婆將行李包打開，拿出特地為老媽買的羽絨服，儘管媽一個勁的說「家裡有呢，破費那幹啥呀」，但眼睛裡仍流露出驚喜。老婆說：「我們常年不在家，總要盡盡孝道，都說女兒是媽媽的小棉襖，您只有兒子，就當我是您的小棉襖吧。」說著，又拿出專程給老爸帶的兩瓶酒。爸爸很高興，抱起兒子說：「爺爺在前面的菜地裡養了幾隻大公雞，走，我們去逮一隻回來，順便帶你去看看小豬、小羊、小兔子！」兒子興奮得不得了，坐在爸爸的肩上，興高采烈跟著去了。此時，女兒的發小已經迫不及待的來尋她，弟弟與弟媳婦則在廚房裡忙碌著，像是要把家裡所有好吃的都拿出來款待我們。我則和老媽坐在地面墊子上，老媽仔細看著我，不斷叨唸著兒子長大了。老婆默默從老媽手裡接過頂針和大頭針，開始縫著餘下的被子，她肯定想：「晚上蓋上這床被子，一定會溫暖如春吧。」我則和老媽聊起這一年家裡的光景與收成，還有誰家添了新人、誰家兒子考上了大學、誰家蓋起了別墅……此時的院子裡，溫暖的陽光撒滿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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