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外婆的最後一哩路

　　11年前的往事，雖說生離死別為常倫，午夜夢迴卻仍歷歷在目。趁著母親節前夕整理整理，除了是對逝者的念念不忘，亦是提醒自己莫重蹈「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在」的遺憾。
　

（一）淚流的人（2007.03.03）
　　走過近百年的歲月，這一輩子也算長了。丈夫早逝，您獨立養大5個小孩，怎知年老又逢白髮人送黑髮人的錐心之痛：小舅三十來歲客死對岸；二舅四十來歲壯年病逝；大姨五十多歲久病撒手人寰。年輕時苦，年老時也苦，卻從未聽您喊苦，三萬多個日子，總是逆來順受守著傳統女性的堅貞，如今您也揮揮衣袖，離我們遠去，膝下五個子女，可以為您送行的僅剩大舅和媽，徒留傷悲給還能流淚的人。

　　儘管生命終有停止的一天，但聽聞您的噩耗，心裡仍有說不出的沮喪，那雙看著我成長的慈愛雙眼、那雙握著我學步溫暖的手，彷彿被時間靜止了。望著您闔上的眼、握著您冰冷的手，我的淚，無止盡地滑落。

　　生命有如燃燒的蠟燭，風風雨雨無情打擊，飄飄渺渺明明暗暗，
　　熄了，是結束，或許也是開始。
　　結束，淚流的人可以明瞭；開始，誰能知曉？
　　原諒語無倫次的我，遙祭遠在天邊的您，願您一路好走。

（二）日初之鄉——太麻里（2007.03.21）
　　再一次翻過600多公里，見您最後一面，送您最後一程。冰冷的身軀在900oC的熱力下，燃燒成了灰燼，也是了塵。告別了人世，您開始另一段旅程，只留下依依難捨的我們，任思念化成滴滴淚珠，和著空氣裡微微細雨，在日初之鄉，見朝陽初昇，卻也是離別的註腳。如同舅舅的一句話：「該老該終」，無奈親人逐漸凋零，老人家送老人家，這是成長必須付出的代價。

　　髮蒼蒼，淚茫茫，今朝送故人，離情依依。
　　傷戚戚，恨重重，天倫隔陰陽，相聚遙遙。
　　一曲驪歌肝腸斷，兩行涕淚天地顫，
　　三千世界繁華落，四大皆空了塵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