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杭州之行

　　回想起來，大約已將近四年未曾到杭州了，上一次去還是在2019年的元旦。此次難得閒暇，終於能夠再訪杭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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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發時上海天朗氣清，抵達杭州之際卻細雨綿綿。放置好行李後，第一件事就是來到西湖。即使是雨天，湖邊依然遊人如簇，人們站在湖邊拍照打卡留念；集賢亭前，大片的蓮葉在雨中舞動伸展，荷花倒是不多，想是已經過了時節；湖水隨風蕩漾，雨水落下，點起一圈圈漣漪，偶爾有一條條魚兒蹦出水面；湖中一艘艘遊船來回往返，船上、岸上的人成了彼此的風景；遠處青山呈一片青黛色，高低綿延，在雨中若隱若現，雨中水氣彙聚成了雲霧，飄蕩在群山之間，似一幅青綠山水畫卷……四年了，雨天的西湖還是記憶中的樣子，未曾改變。

　　我舉著傘，沿著西湖，走走停停，遇見絕佳的美景，便拿起相機拍幾張照片。岸邊有一群人圍在樹下，靠近一看，原來是在餵松鼠，三五隻松鼠倒也不怕人，想來已經習慣了人們的投餵，牠們身上毛絨絨的，眼睛滴溜溜的轉，雙手捧著堅果啃食的樣子，甚是可愛。此時雨勢漸大，雨點隨風飄進傘下，落在相機上，我也顧不上心疼，只管拍攝。

　　晚飯過後，再至湖邊，天色已經黑了，我沿著湖邊返回，此時的湖面呈深黑色，看了不禁讓人頭暈目眩；遠處的群山已不可視，只能隱約看見前方的寶石山，以及山上的寶石塔。湖邊的路燈下，不時有遊人拍照，雨忽而急驟、忽而淅瀝，在燈光的映照下，像是一顆顆寶珠落下。走進集賢亭，有人在亭裡躲雨，聽著風聲，凝望湖面，風夾著雨吹進亭裡，灑在我的胳膊上，此情此景，讓我不由得回憶起四年前，也是一個雨夜，也是在西湖邊，也是在這集賢亭下，不同的是當時亭內一群年輕人高歌陣陣，而今三兩行人寂寂無言聽雨聲……一切恍如昨日。

　　翌日飯後，往九溪煙樹去。天氣轉晴，太陽終於露臉，天地變得明亮，我自九溪村起，沿著步行道一路往裡，經過林海亭，天氣轉陰，樹木流水呈一片深綠色。路邊不時有一片片茶園，一層層的茶樹整齊排列，偶見一對新人在茶園裡拍結婚照，雪白婚紗與青綠茶樹的撞色，卻也十分和諧。到達九溪煙樹石碑後，往龍井村處去，此時路面已全是石頭鋪成，走在上面，腳底別有一番感受。一泓清溪自上而下流淌，曲折蜿蜒，山路便在溪流邊，由於溪水時不時從路上橫流而過，我只能從一旁的石墩上走過去。溪水極為清澈，水底的岩石被溪水浸潤久了，表面呈現青綠色、琥珀色，像一塊塊珍寶；伸手入水，指尖清涼，心頭微漾，恍若整個夏天的炎熱與煩躁盡在此刻消去，甚是舒坦。

　　經過九泓亭，又開始下起小雨，我撐傘繼續前行。路上不時遇見遊人下行，雖是雨天，大家臉上卻盡是舒緩愉悅，應是對這一路的美景甚為滿意。跨過一條攔路溪水後，突然看見前方地面上有一條小蛇蜿蜒爬行，速度極快，轉眼便爬進路邊草叢裡。隨著雨勢漸大，水氣匯成水霧，兩旁山頭漸漸隱去，雨水打在周圍的樹葉上，漫山遍野盡是沙沙聲，山上的茶園、樹木，在雨中已是一片濃厚的青黛色，像是畫卷裡那些蘸飽濃墨的筆觸，一一顯影在這鬱鬱蔥蔥的九溪群山裡，在如煙如霧的細雨中，在娑娑沙沙的大樹底下，在彎彎曲曲高低不平的小石徑上……我駐足靜靜欣賞。

　　直至雨勢稍緩，我繼續起程，來到一片停車場。這裡已是瀝青路面，想是已經到了龍井村，村頭有幾位當地人，兩人賣蓮蓬、無花果，另一名婦人在拉攏遊人喝茶，恰好一路走來，略感腿乏口渴，便找一茶館，登上二樓，沏一壺龍井茶。望著路上一行行遊人經過，看著遠處山上一團團雲霧飄渺，抿一口茶水入喉，頓覺疲憊消退，神清氣爽。不一會兒，雨勢急驟，屋簷流下道道雨柱，雨點打在瓦片上，濺起一片片水珠，敲出噠噠的聲音，雨水濺入廊下，將身旁的桌椅打濕，水氣浸在我的身上，風吹來，略感陣陣涼意，只能喝茶等雨歇。

　　雨終於停了，一身的疲憊也消卻了。我按著路牌指示，轉上十裡琅璫。原以為一路的溪澗樹木已是極為精彩，卻不想這裡的景色才是此次旅行的重頭戲。登上山頭，滿目青翠，整座山上盡是大片茶園，一排排茶樹就在身旁，似一股股綠色的波浪。轉身回頭，對面青山嫵媚，高低綿延；霧靄氤氳，一座座山頭隱在其中；煙雨朦朧，一間間房舍坐落山下。山間不時傳來鷓鴣聲，為這雨天更添一份幻杳。登上半山腰，環顧四周，一株枯樹長在山腰上，杵在茶樹中間，枝條張揚凌亂；再往上去，路邊草木漸豐，歪歪斜斜躺在路上，葉子表面溢滿水珠，走沒幾步便已浸濕褲腳。複行數百步，樹木蔥郁，風夾著水霧吹來，掠過樹梢，颯颯作響，吹在身上，頓感一身涼意，恰天色漸晚，滿山的草木已是一片深色，我便原路返回。

　　下至龍井村，路上仍有行人車輛往來，我打車返回，車子穿梭在群山之間，經曲院風荷，再來到西湖邊，一路曲曲折折，天又下起小雨，車繞西湖行時，天色已黑，卻仍能看到斷橋上行人上上下下，遠處燈火闌珊，好不熱鬧。

　　無感似有感，文字以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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