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因应气候变迁的「绿天鹅」威胁

　　2020年2月经济日报一篇「黑天鹅、灰天鹅、绿天鹅　央行教你不一样的生物课」报导，引起了永续领域的重视。文中表示，除了「黑天鹅」，近年金融市场衍生「灰天鹅」、「绿天鹅」名词，形容牵动全球经济大局的事件。

---

　　根据中央银行在脸书粉丝团上的解释，「黑天鹅」系形容发生机率极低、易被忽略的事件，具有不可测性、冲击力道大，以及后见之明等三大特性，新冠肺炎（COVID-19）疫情即是史无前例的「黑天鹅」。另一方面，国际清算银行（BIS）于2020年1月发布《绿天鹅》（green swan）报告，示警气候变迁可能带来「绿天鹅」事件，并引发全球金融危机。

　　「绿天鹅」类似「黑天鹅」，但与「黑天鹅」的不同之处在于：尽管气候变迁的影响具有高度不确定性，但气候变迁的风险很可能在未来的某一天实现；气候灾难比大多数系统金融危机更严重，甚至可能对人类构成生存威胁，引发复杂与不可测的连锁反应。

资本市场对于气候变迁及全球暖化急迫性的焦虑

　　全球投资人现阶段高度关注ESG（Environmental, Social and Governance）的议题，根据《2020安永全球投资人调查报告》，91%的投资人已经将ESG绩效表现作为投资决策的评估指标；全球永续投资联盟（Global Sustainable Investment Alliance, GSIA）的调查则显示，70%的投资人将气候相关财务揭露建议（Task Force on Climate-related Financial Disclosures, TCFD）纳入投资与资本配置决策考量。

　　在全球新冠肺炎疫情持续扩散的同时，投资人亦高度专注环境气候影响带来的冲击。从《2020年的全球风险报告》可以观察到，传染性疾病的冲击程度已列为前十大风险之一，不过冲击程度与「发生可能性」（Likelihood）的结果大不相同。「发生可能性」的前五大风险由高至低分别为：极端天气事件、未能成功减缓气候变迁、重大自然灾害、生物多样性流失、人为环境灾难，代表绿天鹅的气候风险事件，可能为金融市场带来震盪和冲击。有鑑于此，社会各界和金融主管机关应持续提高对于气候变迁的关注程度，以确保经济和生活福祉的永续发展。

　　荷兰最大寿险集团NN Group的责任投资原则主管Adrie Heinsbroek表示，即使新冠肺炎疫情造成资本市场的短期动盪，ESG的议题仍然会是企业维持长期韧性、永续发展的根本基础，气候变迁和水资源稀缺，终将是经济能否持续復甦的关键议题。澳洲HESTA集团的退休金影响力主管Mary Delahunty则表示，新冠肺炎疫情固然佔据了现时的社会关注，但我们在疫情中面临的困境，何尝不是反映了组织对于重大风险的因应能力仍有不足。ESG中的「S」，可以说是关键的核心，企业必须思考，如何建立自身面对社会风险、环境风险的韧性。

各国资本市场对于气候变迁议题的重视

　　国际间对于气候变迁相关资讯的揭露要求，也随着投资人的期待越趋严谨。政府不妨参考国际发展的趋势，将气候变迁资讯从公司治理、金融产业特性、环境与社会等不同面向，设定相对应的揭露与管理方针。

　　香港证券及期货事务监察委员会（证监会）于2018年9月公布绿色金融发展的策略框架，以加强上市公司在相关环境讯息揭露的可比性与一致性。框架中的五大策略提及与TCFD接轨的必要性，首先要加强上市公司环境讯息的披露度，尤其要致力提升气候相关讯息的披露，继续关注内地在2020年强制执行环境讯息披露的政策方向，并以达成与TCFD揭露建议接轨为目标。

　　2017年欧盟委员会辖下的财务与资本市场联盟出版《非财务报告指令》（Non-Financial Reporting Directive, NFRD），要求拥有500名以上员工的企业必须揭露环境与气候资讯，在2019年的修订版本中，增订了和TCFD结合的内容。

　　英国商业、能源暨工业策略部（Department for Business, Energy and Industrial Strategy, BEIS）也在2019年发行的绿色金融策略（Green Finance Strategy），提出政府希望在2022年前，要求所有上市公司和大型资产公司根据TCFD进行揭露，并提高揭露透明度。政府会在2020年底先行提出期中报告，作为导入TCFD的建议。英国金融行为监理总署（Financial Conduct Authority, FCA）则预计在2022年，强制要求上市公司依循TCFD框架揭露气候相关资讯，并先行在2020年发布谘询文件，统整各利害关系人对于实行TCFD的实务建议。

　　而在日本，日本经济产业省于2020年9月发布的《2020年气候创新融资战略》中，第二项基础措施为「企业应主动以TCFD揭露公司资讯」。对于企业该如何採用TCFD框架，经济产业省于2018年推出第一份《TCFD指南》（TCFDガイダンス），并于2020年7月与民间「TCFD联合集团（TCFD Consortium）」合作推出《TCFD指南2.0》。这些报告皆非强制性指引，而《TCFD指南2.0》除了介绍最新的TCFD国际实施状况与日本标竿案例，也为9种面对不同风险和机会的产业，提供应对气候变迁的策略。

绿色金融2.0行动方案于气候行动的意义

　　金融监督管理委员会（以下称金管会）于2020年发布「绿色金融行动方案2.0」，期能透过金融机制，引导企业及投资人重视ESG议题，促成投资及产业追求永续发展之良性循环，藉由公私协力合作，达成减碳及永续发展的目标。其意义在于，永续发展系当前全球重视的核心价值，而金融机构集结社会大众资金加以管理及投资运用，不仅资产规模庞大，且扮演分配社会资源之角色，系引导整体社会重视永续发展的关键力量。国际间均运用金融市场之力量推动永续发展，从早期着重绿色或环境面之绿色金融，扩展至涵盖ESG面向之永续金融，已成为金融政策发展之核心。

　　金管会参酌国际作法、相关部会、专家学者及非营利团体所提建议，以及业者的推动经验，提出「绿色金融行动方案2.0」，规划短期及中期推动重点，以每年进行滚动式修正方式，建立可促进绿色及永续金融市场有效运作之架构及基础，包括：提升ESG资讯揭露质量及透明度，建立绿色及永续发展产业之定义或分类标准，以引导金融机构从对绿能产业之投融资，逐步扩及至对绿色及永续发展之支援，并培养金融机构因应气候变迁风险之韧性。

　　「绿色金融行动方案2.0」除了设定短期及中期目标，并有3大核心策略、8大推动面向，合计38项具体措施（其中17项为持续办理方案1.0措施，21项为新增方案2.0措施），主要内容如下：

　　1. 短期：建立促进绿色及永续金融市场有效运作之架构及基础，提升资讯透明度，以引导资金支援绿色及永续发展产业。

　　2. 中期：引导金融市场因应气候变迁之潜在风险与掌握商机，强化我国金融业及金融市场之竞争力，进而透过金融机制，引导企业及投资人重视ESG议题，促成投资及产业追求绿色及永续发展之良性循环。

　　绿色金融是指把金融投资在永续发展或环保的产业，包括：投资绿色产品和支持永续发展的企业，以调整金融资源的配置，达到环境、社会与经济等三个面向的永续发展。

　　传统的财务金融体系确实也面临诸多挑战，需要政府以更前瞻的思维，适度修改既有的财务、法规和经济发展环境限制，以共同唿应国际对抗气候变迁的决心，并因应国家温室气体的减量目标。从绿色金融供给面而言，金融单位因应之道可能为持续开发绿色金融创新産品、提升中长期资金投放能力、支持节能环保産业发展、以绿色金融推动经济结构调整，以及吸引国际投资者关注台湾债券。从需求面而言，企业将可解决资金缺口和错配问题、吸引境内外绿色投资人、提升企业品牌影响力、实施绿色和再生能源项目，以及因应温室气体减量政策、承担社会责任。

　　惟绿色金融及永续金融之推动涉及层面与专业领域甚广，金管会除将透过跨部会共同执行之外，并将结合金融相关公会、周边单位及业者之力量一起推动。

鑑别气候相关财务数据的下一步

　　安永联合会计师事务所长期协助台湾各界推动气候相关财务揭露，安永联合会计师事务所气候变迁及永续发展服务执业会计师曾于哲亦曾担任总编辑，负责「TCFD气候相关财务揭露建议（繁体中文版）」翻译工作，期能加深国人和企业的理解与应用，促成永续的金融与治理环境。

　　综观公司治理3.0、绿色金融2.0等多项政策，以及政策对于ESG资讯揭露之质量及透明度，已要求未来接轨，并依循TCFD及永续会计准则委员会（SASB）发布之准则，汇整当前台湾各界对于气候相关风险的具体作为，包含：

1. 政府：推进台湾的绿色及永续规范，建立永续金融标准，持续发布指引。
2. 金融机构：协助绿色及永续产业发展，并且更广泛应用ESG工具。
3. 非营利机构：加强台湾各利害关系人之间与绿色及永续议题之沟通。

　　国际清算银行的《绿天鹅》已提出部份系统性的方法，若需要有效鑑别气候相关财务风险，需有顺序的考虑：气候政策及能源政策分析、总体经济分析，或加上产业温室气体排放分析、曝险范围分析、信用风险及市场风险分析。

　　由于台湾仍欠缺气候政策及能源政策对于总体经济影响的分析资料，企业及金融业未来如何有效鑑别气候相关财务风险，有赖于系统化、跨平台、跨领域的专业合作，其间将遭遇的挑战与困难包含：气候风险造成财政不稳定、新技术及专业人才需求、缺乏气候风险评估的专业知识、缺乏跨单位的Task Force处理宏观气候风险。

　　安永联合会计师事务所建议，进行气候政策及能源政策对于总体经济影响的分析研究时，应多举办气候金融论坛及会议，创造成功案例，并持续参考国际情况；同时建立多边沟通平台，参考国际政策与指标，制定与符合台湾状况的TCFD推动方针，并且引进、开发、普及化各种ESG工具。

　　气候变迁充满不确定性，其影响与过去所知风险相比，更为长远且复杂，一旦发生将产生庞大冲击，因此TCFD要求企业应评估气候风险可能之冲击，并反映在企业财务报表上。公司需瞭解企业在气候变迁下，受影响的规模与时间，并涉及技术、法规、投资人之关注等，因此将透过跨部门的合作沟通与评估，包含财务、企划、营业、管理、环安卫、投资关系等部门协力执行，最终将TCFD导入至公司，同时以揭露于公司法定财务申报文件为目标，协助企业经理人和投资者做出最佳决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