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11月號 心動時刻
行萬里路之感悟──新疆紀行
亞東石化（上海） / 吳飛
古人云「讀萬卷書，行萬里路」，不論讀書或行路，都是讓人增長見聞、瞭解世界的途徑。初夏的六月，我從東部上海橫跨九千多公里，到達到西北邊疆，在邊疆完成了一次短暫但充實的旅程。
天山腳下的伊黎河谷，土地肥沃、日照充足，是全亞洲最大的薰衣草產區。此行的第一站，就是這片特產豐饒的河谷。站在盛開的薰衣草花田間，紫色的花海在明媚的陽光下隨風蕩漾，令人迷醉。正欣賞著，視野中突然躍入兩個身影，在花海中低頭忙碌。攀談之下才發現，原來她們是這片花海的主人。每到薰衣草花開時節，就有大量遊人慕名而來，雖然她們很樂意帶給遊人們愉悅的心情，但不少人隨意踩踏、採摘損毀花草的行為讓她們很傷心，只好一邊在田間剪除雜草，一邊守護遊人，因為這片花海是她們主要的經濟來源，匆匆而過的遊人鮮少明白花圃主人的辛勞。
懷著複雜的思緒繼續前行，道路兩旁是一望無垠的田野，前方突然出現大量人群，還有不少員警在維護秩序。原來這裡是一個露天集市，彙集了方圓百里田間、山林、草原、河湖裡的物產和琳琅滿目的小商品，趕集的人成群結隊、拖家帶口，享受著美食、物色著需要的東西。雖然環境無法與城市中整潔的超市、菜場相比，但這份自然、熱烈，卻勾起了我兒時的回憶，當年家鄉也有類似的集市，雖然物產和商品不多，但十里八鄉的人聚集在一起，男女老幼臉上洋溢的笑容讓人難以忘懷。今日人們逐漸向城鎮遷移，生活環境大幅提升，卻再也找不到往昔單純的快樂。
原來這是一個半回字型的院落，院子裡與大門口一樣，種了不少花木，還有半露天的廚房、一間客廳兼主臥、一間次臥，整幢房子一半是石木結構、一半是彩鋼瓦，房間和院子的地面都只是簡單夯實的泥土表面，配置的也是簡單傢俱，沒什麼電器。本以為喝點開水就好，哪知老婦人一邊叫出家裡的老少，介紹給我認識，一邊端上香濃的奶茶，又拿出一碟又一碟的特色麵點，逐一請我品嘗，如此熱情簡直讓我無所適從。雖然她們一家都是維吾爾族，除了孫子可以流利的說漢語，其他人都只懂簡單的漢語，卻不妨礙她們的熱忱。我們手口並用地聊著家常，不知不覺竟然過了兩個多小時。發現天色已晚，我正準備離開，老婦人及家人又再三挽留，一定要招待一頓豐盛的晚餐，我只能一遍遍地婉拒。臨出門前，老婦人又翻出一件小禮品，硬塞到我的手裡，我也從身上摸索出一樣小飾件作為回禮，這才安心地出發。如此簡單到甚至可說是清貧的一家人，對我展現出的真誠和熱情，讓我不禁沈思，她們對待生活是怎樣的心態？我們之間存在著什麼不同？
此地的雪山每年封凍期長達八個月，只有六至九月才能通行，牧羊人也才能帶著羊群來享用水草。午夜的雪山頂部，氣溫低至零下七、八度，四位牧羊人帶著千餘隻羊，臉上掛滿風霜，實際只有三、四十歲的青壯年人，看起來卻像五、六十歲的老人。從他們的口中瞭解到，原來這樣的勞動方式不完全是為了生活，也為了不想丟掉祖輩的傳統，在與大自然的搏擊中，讓他們更加敬畏人生。
這趟西域行，當然有無數美不勝收的風景，但令我記憶深刻的，卻是那些樸實的人，他們的言行、生活方式，為我帶來巨大的衝擊，同時也幫助我不斷思索、修正人生的方向，真是受益良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