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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11月號 心动时刻

那年中秋

远纺织染(苏州) / 陆慧娟

  儿时的中秋还没有国假,但同样值得我们翘首以盼。早早就开始准备节日的火把,先找到前一年晒乾的「麻节」(注),排列整齐後,在稻谷场上随手抓几把新鲜的乾稻草铺上,再用麻绳包紮起来,一个圆柱型的火把就诞生了。尽管只是再简单不过的操作,当时还只能央求着大人们或是大孩子们帮忙做一把,然後像绝世珍宝般的藏在稻草堆中。


  中秋节当天,放学的路上大家飞奔着回家,焦急等待着大大的月亮从隔壁村头树梢升起。好不容易天终於黑了,忙着抢收的大人们回家了,村里的孩子们开始「出洞」,各自扛着心仪的「武器」,奔向希望田野(收割完的空地)。大孩子先用火柴点燃一个火引,其他的小夥伴们再一个个伸出自己的火把依次点燃,小小的火苗在我们双手挥舞下,变成熊熊大火燃烧着,映照着童年的快乐和希望,夹杂着幸福的叫喊声,回荡在丰收的大地上,直到最後一支火把熄灭,直到大家筋疲力尽……

  中秋的「仪式」还有一项:玩过火把的孩子不能空着手回家,必须带点东西回去。这晚孩子们的胡乱采摘是被允许的,即使是最「坏」的张婶李婆,也不能因为自家的豆子、红薯被偷而有半点怨言,我们乐得爬在这家的地里使劲刨着红薯,再到那家地里拔几颗结满果实的大豆秧苗,再不济也得抱一捆稻子或是摘几颗棉花回去,总之,每个人都必须有收获才行。

  衣兜里裹着战利品回家,离老远都可以闻到村子里各家厨房里飘出的香味儿,尽管不一定每户都能有小公鸡的红烧味,却一定有着芝麻糖饼的香味,新鲜的芝麻加糖捣碎做成馅,包进面皮里,放入大锅炕熟,和火把一样,是中秋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我们来不及洗手,就迫不及待地从铁锅里拿起,一口咬下,芝麻香和糖的甜味包裹在一起,满足感油然而生……

  圆月当空照时,饭香围绕着整个村子,一家人团圆的欢声笑语就这样回荡在那年那月那日,回荡在我的记忆里。快乐原本就是如此简单,幸福就是这麽容易!那年中秋,记忆中的童年,人生若只如初见,便是最美的安排……


*注:麻类植被,长成後剥皮晒乾,可制作成麻绳,其茎晒乾可用来烧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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