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02月號 生活情報
新興全球通用貨幣的誕生──人民幣離岸中心之佈局
揚州總部 / 俞瀛琁
當一國的經濟以兩位數成長的同時，伴隨而來的就是貿易順差，也就是出口的創匯大於進口的付匯，也因此衍生出多少外匯的增量就需要在國內增發多少的本國貨幣，才能均衡外匯儲備的問題，於是國內的通貨發行量逐漸出現「錢淹腳目」的現象，甚至種下通貨膨脹、物價上漲的隱憂。除了國家發債、鼓勵企業上市圈錢等內部去化的方式，順勢開渠走出去，讓本國貨幣可以直接到海外購買商品、收購企業、投資產業，方為釜底抽薪又可展現實力的良方。但是，如果這個貨幣收進來，卻沒有管道再支付出去、沒有平臺以較低的成本兌換成其所需的其他貨幣、或沒有投資賺取收益的機會，那麼銷售方又怎能願意接受這個貨幣呢？為此，「本國貨幣離岸中心」的設立即攸關貨幣能否走出去的成敗了。
人民幣國際化是百年大計，中國經濟的成長除了GDP的數字表現，還體現在與世界各國相對的貿易占比，當這個占比越見壯大，在貿易過程中的話語權越強，其中當然也包括了交易貨幣的選擇權。簡單來說，中國躍升成為強勢的世界級買家與賣家，對手在態度上有意願接受人民幣作為交易的貨幣。即使如此，我們只能視這個時點是大好機遇，與國際美元根深蒂固的儲備性及歐元或日元的貿易積累慣性相比，還有一段相當大的差距。自2009年起，中國人民銀行掌握住這個契機，因勢利導的推動跨境人民幣貿易的巨輪，藉著人民幣升值的優勢，促使他國央行在還未向國際貨幣組織報備的情況下，願意持有人民幣當作外匯儲備，同時逐個布點，在世界金融中心（如：香港、倫敦、新加坡、法蘭克福、紐約等地）成立「離岸人民幣中心」。離岸中心的任務是在前述貿易基礎上，為人民幣的雙向流動鋪路，最終讓人民幣像美元、歐元一樣，有效率的發揮最大自由度的支付、換匯、投資等功能，而且成本與其他國際貨幣相當或更低。
香港的「人民幣離岸中心」是初期跨境人民幣練兵的鮮活實例，中國運用它的金融中心成熟運作能力與轉口貿易巨大的吞吐實力，鼓勵以貿易為主的國企設立境外公司，營造出國際貿易的形態，讓這個特別行政區扮演起「境外」接受人民幣的角色。對於這種起步的篳路藍縷，個人感覺頗有一種用心良苦的悲壯。當香港人民幣存量不斷增高的同時，境內境外人民幣的利差因供給需求的因素而漸大，此時以人民幣為計息貨幣的「點心債」與焉誕生，由於發行長天期人民幣債券的低成本，一時讓許多有人民幣需求的內地企業趨之若鶩，這段利差空間也隨著發債量加大後而縮窄。臺灣企業投資大陸或提供轉投資企業的人民幣需求始終旺盛，在臺灣也成為人民幣離岸中心後，香港的故事成功在臺灣如法炮製，也因為如此，走出去的人民幣又順利回流，形成一種良性的貨幣流通。這種局部性的試點成功，強化了人民銀行的信心，第二步即踏入大陸具有貿易優勢的東南亞國家，人民幣離岸中心無需多，新加坡一個點就足以覆蓋這個地區的需求，未來隨著人民幣的風行與流行，複製到全世界各主要金融區是指日可待的。
如果「人民幣離岸中心」是橋頭堡、根據地的話，清算銀行群就是設立在根據地的人民幣指定流通／結算平臺，通常由人民銀行指定國營五大行海外分行分食之。從附表可以看出，先在亞歐（日本除外）依附中國貿易甚深的東亞韓國及東南亞各國，以及西方歐洲的發達國家優先佈局，最後再來解決優越的日本與高傲的美國。此外，值得一書的是中國積極與各國簽訂的「雙邊本幣互換協議」，五年來扣除續約量，總共已簽訂近人民幣3萬億，其主要目的是在雙方進行貿易換匯時，避開先折算為美元（或歐元、日元），再折算成雙方本幣的繁複程序與額外成本，當然，避開以美元清算時的美國系統監控，可能才是隱藏在背後更重要的原因。
要與美元、歐元、日元並駕齊驅，人民幣的登頂之途尚長路漫漫，在俄羅斯被按在地上狠狠修理的現實下，實力才是硬道理，而經濟就是實力，想與中國做生意，分享利潤大餅，就要按照強勢一方的遊戲規則進行，人民幣可以像蒲公英種子那樣柔軟的飄散四方、開枝散葉，也可以像利刃尖刀那麼犀利、直刺心窩，中國有信心與決心達陣，就看對手有沒有誠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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